求珠老人憶十八軍進藏:“老西藏精神”永駐人們心中
棕色的醫(yī)藥箱,頭戴一頂灰黑色氈帽,黑色夾克衫配同色工裝褲,這是達孜區(qū)章多鄉(xiāng)拉木村3組求珠老人的日常打扮。從1965年至去年,求珠在獸醫(yī)這個行業(yè)干了55年,今年是求珠退休的第一年。說是退休養(yǎng)老,可干了一輩子的工作怎么可能說放就放,只要沒事,求珠就背上他那滿是補丁的醫(yī)藥箱往鄉(xiāng)里跑。老百姓也信任他,即使求珠退休了仍然愿意讓他給牲畜治病。
對于求珠來說,拉木村是他從小長到大的地方,這里記錄了他的一生,充滿了彌足珍貴的回憶。1945年9月,求珠的出生,給深受農(nóng)奴主剝削的家人們帶來了一絲喜悅。在求珠的記憶里只有農(nóng)奴的哭聲和“差領巴”(收租人)對農(nóng)奴的怒吼和鞭打。已經(jīng)過去這么多年了,當時的凄慘景象仍然深深地留在他的記憶中。提及以前,求珠老人每每講起依然很感慨:“在舊社會,吃不飽飯,穿不暖衣,睡不好覺,完成不了任務就要挨打?!?/p>
1951年,是西藏歷史具有劃時代意義的轉折點。
求珠告訴記者,當時農(nóng)奴主挨家挨戶地敲門,告訴我們共產(chǎn)黨要來了,散布共產(chǎn)黨要喝人血吃人肉的謠言?!爱敃r整個村子的氣氛變得很緊張,大家充滿了恐懼?!北揪托⌒囊硪淼那笾楦又斏髁恕?/p>
1951年9月,十八軍來到拉木村進行休整。
農(nóng)奴的身影消失在田間,大家都緊閉家門?!爱敃r我被父親看管在家里,不允許出門。”求珠說,我們一家人都躲在家里。
“咚咚咚”伴隨著敲門聲和門外藏族翻譯的聲音,猶豫了一陣,求珠的父親打開了門。出乎意料的是,想象中的恐懼并沒有,迎著陽光,映照著的是十八軍和藹可親的笑臉?!八麄冞M屋后,對我們很熱情,還幫我們打掃衛(wèi)生?!鼻笾榛貞浀?。
部隊在村子待了幾天后,村民漸漸放下警惕。“他們不僅幫我們打掃衛(wèi)生,看見老人在提水,也會主動上前幫忙?!鼻笾檎f。
“他們這么好,怎么可能吃人?”年幼的求珠改變了對解放軍的印象,他嘗試著去接觸他們。每天軍隊早起操練的號角很早就響起,好奇的求珠會拉上同齡的幾個小孩一起去看。
翻過求珠家旁邊的山頭,那里是十八軍騎兵連訓練的地方?!膀T兵連是馬和戰(zhàn)士同吃同住的,戰(zhàn)士基本上都住在馬廄里。”求珠說,那時候十八軍里面有幾個藏語翻譯,翻譯在的時候他們會幫忙翻譯,如果不在,戰(zhàn)士和村民就靠互相比手勢溝通,但這并不影響交流。
求珠家不遠處是當時部隊的伙房,到了中午,求珠就會往那邊跑,因為十八軍會分給他糌粑吃。“那時候條件特別艱苦,部隊也沒有多余的東西可以吃,即便如此,他們也會把食物分給我?!奔词惯^了這么久,求珠依然感動。
最令求珠印象深刻的是,十八軍給他們放電影的事。求珠指著屋外的院子,告訴記者:“當年放電影的地點就在我們家?!蹦鞘撬谝淮慰措娪?,具體放的什么電影已經(jīng)記不清了,但那種激動的心情至今都難以忘懷。
“十八軍到來之前,每到秋收時節(jié),農(nóng)奴主都會過來收回糧食,辛苦一年收獲的糧食就一點不剩到了他們手里。我們吃不飽,只能向農(nóng)奴主借糧食。農(nóng)奴主以高利貸的形式給我們糧食,利滾利逐年累加,我們一年辛辛苦苦勞作都不夠還借貸?!鼻笾檎f。
十八軍到來之后,拉木村的村民們分到了土地,臉上堆滿了幸福的笑容。
十八軍分幾批依次在拉木村休整,共待了一年多。這一年里,拉木村的變化是明顯的。他們不僅在這里幫村民種莊稼,還修水渠?!澳莻€水渠現(xiàn)在都能看得到。”求珠帶我們去參觀了十八軍的遺跡,水渠、伙房、騎兵連操練的地點。多年過去,雖然十八軍遺留的痕跡已經(jīng)模糊,但十八軍不怕難不怕險用生命和熱血鑄就的“老西藏精神”永遠留在了人們的心中。
1965年,村里來了工作組,專門進行獸醫(yī)相關技術的培訓教育,求珠主動報名參加,并成功當了獸醫(yī)。第二年求珠拿到了工資,這讓他興奮不已。生活變好了,日子有了盼頭,解放后的拉木村有了生機與活力。
如今的求珠已經(jīng)76歲了,家中有8口人。求珠告訴記者,如今他的4個孩子都各自有工作,幾個孫子孫女正在上學,白天也不用自己操心。所以,閑不下來的求珠,依然會準點背上醫(yī)藥箱去鄉(xiāng)里給牲畜看病。
求珠指著村里的路向記者介紹道:“這條路以前坑坑洼洼,又窄又陡,只能騎馬出行。現(xiàn)在道路寬敞了,去鄉(xiāng)里給牲畜看病容易多了?!?/p>
路變寬了,房子變大了,現(xiàn)在的拉木村家家戶戶通水通電,條件好點的都有了自己的代步車?!白兓娴奶罅耍郧包c油燈,還只敢點一兩個小時,現(xiàn)在用上了節(jié)能燈,又明亮又安全;以前,群眾生活窮困,吃穿困難;現(xiàn)在,天南海北的食物,想吃什么都能買得到,日子越來越好,完全超出了想象?!鼻笾楦锌?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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